于谦(1398-1457),字廷益,号节庵,谥忠肃,明钱塘县(今浙江杭州)人,明代政治家、军事家。永乐辛丑科进士,宣德初授御史,官至少保、太子太傅,世称于少保。曾随宣宗镇压汉王朱高晌之叛,平叛后,升任巡按江西,颂声满道。宣德五年(1430),以兵部右侍郎巡抚河南、山西。著有《于忠肃公集》《节庵诗文稿》。“两袖清风”的典故就出自于他的明志诗。
公私得相赡而于下尤利
明英宗当政时,已有官声的于谦被越级提拔为兵部右侍郎,巡抚山西、河南。晋城位于晋豫两省交界,汴、洛、并三城之间,是于谦常来常往之地。由于当时的交通条件限制,于谦在晋城设有巡抚行台,作为临时办公和休息的地方。他从宣德五年(1430)上任到正统十三年(1448)被召回京,在晋城待了18年。陈廷敬曰:“自有州以来,山川之阅人如邮舍蘧庐焉,其能卓然自见于后代者,蔺相如、明道先生、郝文忠、于忠肃三四人耳。”在晋城,于谦留下了深深的足迹,写下不少诗作,也流传有感人的故事。
于谦为官,他那勤政为民的精神让人钦佩。他到任后,“轻骑遍历所部,延访父老,察时事所宜兴革”(《明史•于谦列传》)。十多年时间,晋城的条条驿道、座座关隘,几乎都有他的身影。从蜿蜒难行的九曲十八盘、丹河谷道,到大山深处的星轺驿、榼山寺都留有他的诗作。从春风料峭的早春,到西风烈烈的深秋,从酷暑难当的盛夏,到大雪纷飞的严冬,他都单骑孤影,到乡下访问民情,入深山巡察防务,甚至“夙夜拊循郡邑,延访父老”(明•焦竑《国朝献征录》)。在这晋豫两省的交界之地,他不知流下了多少汗水,付出了多少心血。于谦心中装着百姓,时时关注民生,辖区内一有事情,立即上书,“一岁凡数上,小有水旱,辄上闻”(《明史•于谦列传》)。
有一年,山西发生蝗灾,身为三品巡抚的于谦带领着手下的衙署人员,跟着农民一起到地里,亲自动手捕捉蝗虫。百姓看到于谦在地里灭蝗的憔悴身影,无不感动得落泪。乡亲父老由此认定于谦才是真正属于这块土地的父母官。民以食为天,对于粮食问题,他倍加关注。为防荒年苦岁,他革新仓储制度,命令各地自行设两仓,即"平准仓”和“尚义仓”。年成丰收就多支出官钱,买进农民的粮谷归入各仓:歉收就运出谷仓粮谷降低价格而卖出。这样“公私得相赡,而于下尤利”(《国朝献征录》)。于谦的恩威远为流行,太行山的盗贼为此而不敢露面。他在《咏煤炭》中言:"凿开混沌得乌金,藏蓄阳和意最深。爝火燃回春浩浩,洪炉照破夜沉沉。鼎彝元赖生成力,铁石犹存死后心。但愿苍生俱饱暖,不辞辛苦出山林。"看到泽州遍地的煤炭,看到泽州排排烘炉,于谦下定决心,为了天下苍生,自己要像那煤炭一样,燃烧自己,放出热能。
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
于谦为官,为人称道的还有他的清廉自守。“两袖清风”的典故正出自于谦。正统年间初,内阁朝政由杨士奇、杨荣、杨溥主持,“三杨"都很器重于谦。虽说于谦每次进京商议国事时,总是空着口袋进去,从不给他们送礼,但只要是于谦所奏请的事,很快就能得到批复。“三杨"或逝或退后,太监王振开始掌权,朝政风气一下变了。王振是明王朝第一个专权乱政的宦官。他利用权势,肆无忌惮地纳贿。而正直的于谦仍是老样子.每次进京奏事,从不带任何礼品。有人劝他说:“您不肯送金银财宝,难道不能把当地的土特产带点?”于谦甩了甩两只袖子,笑着说:“只有清风”。还特意写了《入京》诗以明志:“绢帕蘑菇及线香,本资民用反为殃。清风两袖朝天去,免得闾阎话短长!”这就是“两袖清风”的来历。
《入京》诗中提到的手帕、蘑菇、线香,都是晋城的特产。晋城的手帕在明代时十分著名,各大城市都有泽州手帕店。它制作精美,不仅是日常生活用品,也是供人们把玩和欣赏的工艺品。陵川的松蘑菇,属于山珍之列,直到今天仍是出口品。刘家川等地的线香,是著名的芳香制品。作为巡抚,带点地方特产本无可厚非,但于谦一不愿扰民,二不愿巴结上司,这是他性格使然。
果然不出所料,于谦因此而获罪。后于谦入朝,推荐参政王来、孙原贞。通政使李锡逢迎王振的指使,弹劾于谦因为长期未得晋升而心生不满,擅自推举人代替自己。把他投到司法部门判处死刑,关在狱中三个月。晋豫两省的人民听说之后,群情激愤,联名上书,人们还纷纷涌到衙门,要求地方官吏带他们上京告状,为于谦申冤。不少百姓不远千里,赶到北京,要求释放于谦。王振自觉不妙,赶快编了个理由给自己下台,称从前也有个名叫于谦的人和他有恩怨,说是把此“于谦”和彼“于谦”搞错了,才把于谦放出来,降职为大理寺少卿。虽然“世事无端成蝶梦,长途随处转羊肠”《夏日过太行行》),但于谦不为所动,仍然我行我素。正如他的《石灰吟》所云:“千锤万凿出深山,烈火焚烧若等闲。粉身碎骨浑不怕,要留清白在人间。”
正统十三年(1448),于谦被召回京,任兵部左待郎。他恋恋不舍地离开这块熟悉的土地,“孤云在天际,回首若为情”(《到泽州》)。于谦离晋入京时,携带的物品只有一个简单的行囊,俱是随身所用衣物和书籍、手稿之类的东西。百姓夹道相送,无不动容。
于谦的英名,像那挺拔的太行松一样,深深地扎根于晋城人的心中。人们为其建祠立像,历代奉拜,祭祀不止。